Promise0117

凡是过往，皆成序章

王萌萌视角→对时间循环的魔幻解释。

乱写一气，2.5K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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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憎入骨，不得安生。

不。

徒增杀孽，永无轮回。

不。

神啊，请予他们一次救赎。我愿意付出一切。我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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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骗了死神五次，”她的耳边响起漠然的叹息，“若再把这个男孩拉入循环，你的灵魂将不堪重负。”

王萌萌注视着在起搏器的电击下仍然逐渐失去生机的青年，微微敛眸。

“可是他下车了，”她执拗地说，“他被李诗情‘选中’了，也就间接被我选中了。”

无形的声音缄默了片刻，还是提醒道：“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虚弱到被死神看出端倪，循环将会终止，不仅没有人能获救，你还会赔上自己的来生。”

“如果我的父母因此堕入地狱，我哪里能心安理得地赴往来生呢？”王萌萌轻笑着摇了摇头，“别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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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没救下其他人，还多赔上了一个警察。”那声音里多了一分漫不经心的讽刺，居高临下，毫无怜悯，“看来你的选择值得商榷。”

王萌萌看着生死簿上多出的那一行猩红字迹，咬了咬唇。

“你的累世功德总有用尽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浪费在必死之人身上，图什么呢？”祂循循善诱，“人死如灯灭，你与尘世的缘分早就断绝了，死者哪管得了人间事呢？”

“真的断绝了吗？”王萌萌突然道，眸中泪光闪烁，“那为什么爸妈依然在为我痛苦？他们因为我生不如死，因为我怨恨这个世界，甚至做下这样极端的事为我复仇——他们是因为我杀了人！”

少女比原先已然黯淡了一些的灵体因啜泣而颤抖，她哽咽道：“全是因我而起的冤孽——若当真前缘已尽，我为什么迟迟没有进入轮回？”

-

“也就是说，炸弹上车，时间就不会提前了？”

肖鹤云和李诗情分析着他们得到的最新信息。

“如果循环结束的话，那……”

“那也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下车的机会。”

“……那也是这车人，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被选中者放手一搏。

而遭遇的却是之前的十七次循环中都不曾面对过的恐怖。

在匕首刺入大动脉的那一瞬间，李诗情的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

刀刃与骨肉分离的那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犹然在耳，她本能地抬手捂住汩汩淌血的脖颈，灭顶的疼痛伴随着浸染掌心的滚烫血液一起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救救我……

谁来都好，谁能……救救我……

求求你们，谁能……

她大口呼吸，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撕扯起一阵剧痛，她不敢呼吸，却又不能不呼吸。

让我死吧……

“——去帮她啊——”

肖鹤云撕心裂肺的呼喊影影绰绰地传来，李诗情用尽全力偏过头去找寻声音的源头。

“——别让她拉——”

被刺眼的白光与灼热的炎浪吞噬的瞬间，李诗情浑身一轻，自脖颈蔓延至全身的疼痛烟消云散。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一个女孩满含愧疚与哀恸的哭声。

“对不起……”她哭得仿佛刚才被人活活杀死的人是她一样，“如果你想放弃……如果你想……”

李诗情本能地意识到了她可以放弃的是什么。

“……不。”

-

“我宁愿被炸死也不想去杀人！”身染鲜血的青年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哽咽着红了眼圈，满脸写着张皇与无措，“……我不想杀人……”

他们强压着恐慌躲避着追捕，这一次的形势远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峻。

“……进入到下一次，我们就可以弥补之前的错误，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肖鹤云打断了李诗情努力组织出来的安慰：“循不循环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其他人可以因为循环重新开始可我们呢？！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这一次杀人的记忆不会在下一次循环里面被抹掉！！”

他似是绝望又似是哂笑：“我会记得……你也会记得。”

 

“杀人对灵魂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沉寂已久的声音突然又发话了，“他的灵魂超脱循环之外，无法像肉体一样随着循环的开启重归完整。”

王萌萌尚未从上一次循环中陶映红亲手杀人的震惊与悲恸中缓过劲来，母亲被肖鹤云失手杀死又给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给他抵债，”她沙哑却毫不犹豫地说，“他的杀业由我来还。”

是我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理应由我来承担这一切。

她周身的功德之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个男孩不是你直接选中的人，你花在他身上的功德是翻倍的，”祂漠然地说，“他越来越虚弱，说明你能倾斜给他的功德越来越少了——你的机会不多了。”

-

“这次的结果还不够好吗？”祂说，“只死了一个，其他人都救下来了。”

王萌萌攥紧了手指，紧盯着门上的“抢救室”三个字：“他还没死。”

“他死定了。”那声音几乎是在嘲笑她了，“你还在妄想什么呢？他身上是有数不清的功德没错，但也只是肉体凡胎！这些功德气运只能下辈子再享用了——看，死神已经来了。”

一道虚影举着镰刀沉入了抢救室的门扉。

“别再启动循环了。”祂警告道，“你父母还活着，车上的其他人也活着，你还能指望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呢？”

“没有人应该因我而死，”王萌萌的声音里竟染上了几分狠厉，“况且我爸妈这样，怎么能算是活着呢？从一开始我就是想让他们得到救赎，如果只是这样，只是这样……”

另一边的病房里，李诗情从五年前的事故记录中抬起头，陷入沉思。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活下来并不是真正的被解救。”

她与肖鹤云目光相接，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明悟：“我们可能还没有真正触碰到这个事件的核心。”

-

“叔叔，你得活下去，你得替萌萌看着那个伤害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兴德彻底动摇了，颤抖的双手几乎捧不住那个要命的高压锅，陶映红被众人压制在车窗边，神情又哭又笑，似如释重负，又似悲从中来。

“闪开！”

十秒。张成夺过定时炸弹奔向车门。

“快！”

五秒。江枫追着师傅的背影跨过隔开车道与人行道的铁链。

两秒。裹着红色塑料袋的高压锅被抛下大桥。

爆炸声与落水声几乎不分前后地同时响起，飞溅而起的巨大水花越过桥面，噼里啪啦地打在了死死护住张成的江枫身上。

结束了。

王萌萌笑着闭上眼，平静地等待着自己已然虚幻的灵体彻底消散。

她知道逆天而行的自己在散尽功德后只会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但她无怨无悔。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的灵体变得凝实，象征功德的金光再次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那道声音终于不再冷漠，“王萌萌，前缘已尽，父母心结已解，轮回路对你开启了。”

似有所觉一般，王萌萌抬起头，对上了母亲望来的目光。

她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对视。那样纯粹的爱意有如实质，自始至终只沉溺着一个人的倒影。

她没想到竟还能来得及给母亲一次告别，赶紧扬起了嘴角，眉目舒朗，笑容磊落，眼中映着天光与星辰，仿佛从未有过生前的那些恐惧与无助。

再见。她无声地说。

她昂首向新的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