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mise0117

又爬墙了,最近专注mj

The Lost and Forgotten第二十六章:The Lost

本章感谢 @夜雨声泠 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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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低着头,无法将目光从下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混乱中移开。他心跳加速,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而起伏。

他...他死了。Seftis死了。他落入了火海,蜘蛛感应再也感知不到他了,他绝对无处可寻......他死了。

他死了。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彼得的目光猛地转移,落在了下面无数聚集在街道上的人身上,他们都盯着吞噬大教堂的烈焰。消防车和消防员分散在边缘,他们尝试着灭火,高压水柱在空中层叠交汇。

彼得眨了眨眼,一个安静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低声说,是时候离开了。

他从壁架上退下来,踉跄着差点摔倒,然后才设法稳住自己。他转身扫视屋顶,目光在钟楼受损的石头和瓦砾上徘徊,最终停在了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托尼。

恍惚间,彼得发现自己几乎跑过了整个屋顶。他跪倒在那位年长者身旁,睁大眼睛,双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翻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彼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把手指按在托尼的颈动脉上,试图找到任何心脏跳动的痕迹,但没有——什么也没有。

恐慌击穿了他,他的脑子好像被棉花填满了。他摸索着,努力寻找托尼脖子上的任何其他动脉——或者他的手腕上——任何能告诉他他还活着,他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迹象。神啊,求您让他平安。

在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彼得撕开了托尼的衬衫,把头埋在他胸前,耳朵紧紧压在他的皮肤上。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他花了点时间才摒除了周围的一切混乱和噪音,忽略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完全专注于托尼的心脏的声音。突然间,犹如平地惊雷一般,他听到了。

呼吸。

很微弱,但他能听到它——气流安静而稳定地在托尼的肺部进出。然后,他听到了心脏轻微的跳动。

像钢铁一样缠绕在彼得心中的恐惧突然松开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剧烈喘息,仿佛刚刚一口气跑了十英里。他坐了回去,费了点功夫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他的视野模糊不清,胳膊抵住了眼睛和脸颊,快速地眨了眨眼。

他必须把托尼从屋顶上弄下来——他必须把他们俩从屋顶上弄下来,回到地面,到安全的地方去。

于是彼得又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就弯下腰,把手伸到托尼的腿下和背后,将他抱在怀里。

起初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必须要去某个地方。火焰在他两边的壁架上舔舐着,炽烈的温度席卷而来。虽然他之前在火海中得以幸存,但他非常清楚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Ascar。此外,他也不能尝试这么大胆的事情——至少不是带着托尼一起。因为无论托尼愿不愿意承认,没有战衣,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一个会像柴火一样燃烧的人类。

彼得挪了挪身子,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能指明出路的东西,大教堂里任何尚未着火的地方,一棵高大的树或一座小山或任何东西——

然后,彼得发现在屋顶另一侧的大教堂后面有一个火焰尚未到达的角落。它很小,火势正在迅速逼近,但它还没被点燃——至少现在还没有。

于是,彼得毫不迟疑地开始奔跑。

当他到达大教堂后面时,他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极其剧烈,就好像要从他的胸口跳出来似的。这实际上非常痛苦,彼得被迫停顿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

深吸了几口气后,彼得走上前去,站在屋顶的边缘向下俯看。

值得庆幸的是,他不必从极高的大教堂顶部一下子跳下来,而只需要跳一半的高度。就像使用楼梯一样,只需更多的肾上腺素。他可以做到——他必须做到。

火焰已经到达了他两边的墙壁,左边的火焰已经开始沿着墙壁向他移动。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用他的网把他和托尼放下去——于是他这么做了。

彼得把手指按在手腕上,在转身时,将蛛丝射在了石墙上。这就像从悬崖边垂降一样——小菜一碟。

但是,彼得很快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是其他任何一天,他会直接跳到建筑物的侧面——即使承载着托尼的额外重量。但这与其他任何一天都不一样,出于一些原因,在他用右臂拉蛛丝把他们俩都放下去的同时,彼得很难用左臂抱紧托尼。他们已经走过了到达下一个屋顶的路途的一半,但由于某种原因,他的胳膊肘一直不听使唤,而且——

托尼在他的臂弯里滑落,他仓惶地阻止托尼摔下去,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但是当他调整姿势时,他的右手没能控制好蛛丝,随着蛛丝的断裂,他们开始坠落,然后——

彼得本能地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托尼,将自己垫在托尼身下——

他们砰地一声摔到了第二个屋顶上。

有那么一会儿,尽管他努力想让自己重新站起来,也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急促地吸气,试图让奔涌在他体内的肾上腺素减缓速度,因为此刻他几乎无法思考,更不用说正确思考了,他的身体表现得好像他仍然被Seftis追赶,这对现在的情况丝毫没有帮助。

彼得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去,上方火焰橙红的光芒倒映在他的眼中。火势突然增长,现在已经完全包围了大教堂的后墙,他几秒前还在那里。彼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火势刚刚一定蔓延得很快。

他再次心烦意乱。如果大火已经包围了整个大教堂,那么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它就会蔓延到其他地方。

于是,又深吸了一口气,彼得弯下腰再次把托尼抱起。

从建筑物的学院部分下去比从大教堂屋顶下去容易得多。这一次,他决定用蛛网把托尼裹住,先把他放下去,而不是一起。托尼到达地面,彼得就放开了蛛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他现在大汗淋漓——然后手脚并用地从墙上往下爬。

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的围观者和救护者都在大教堂的另一边,那里的火势最大。而他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是橡树和常绿植物,附近没有人,让彼得能够安静地逃脱。

彼得把托尼背在背上,开始穿过草坪,消失在树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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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每走一步都离身后的火海越远,但彼得的蜘蛛感应仍然响个不停,他仍然在观察和等待任何潜伏的危险——突然出现并攻击他们。彼得发现他几乎不能直走,花了将近五分钟才穿过街道,进入最近的小巷。

小巷。除了他的阁楼以外,它们是他的第二个家。他认识周围的每一条小巷,以至于他可以不用任何地图就把它们详细地标记出来。身处其中感觉很安全,不为别的,就为彼得总能确切地知道他在哪里,以及他需要去哪里。

这条小巷出奇地空无一人——当一个巨大的历史建筑着火并在黑夜中像灯塔一样燃烧时,人们都跑去围观了。

只是它不是简单地着火,而是被点燃了——纵火犯也正被燃为灰烬——彼得本人不久前就身处那片火海之中——但并未被点燃——尽管如此,浓烟仍如灰尘一样粘在他的肺里。

汗水再次滴入彼得的眼睛,他挫败地嘟囔一声,停了下来。他试图将托尼的重量转移到左臂上,但当他这样做时,他的手臂突然松了劲,托尼开始下落。彼得急忙去拉,堪堪在托尼的头撞到地面之前成功抓住了他,然后彼得跪倒在了水泥地上。

他停留了一会儿,急促地呼吸着,盯着托尼一动不动的身体。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刺痛他的眼睛,彼得无力地抓住托尼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他。

"加…加把劲,斯塔克先生,"他咳嗽着说,"你必须...必须醒来。我,呃...我没办法带着你完好无损地前进。当你醒来时,可能已经被我磕得满身淤青了,所以......所以你最好现在就醒过来,在...之前..."

他仍然能听到托尼的心跳,他的皮肤是温暖的,所以血液仍在他的血管中流动,但这并不能阻止彼得视线的突然模糊,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好像在燃烧。

彼得又盯着托尼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低下头,靠在托尼的胸膛上。

天啊,他太累了。他只想回到阁楼,关上窗户,爬到房间角落的毯子下面。只是想躲起来睡上一辈子,关掉百叶窗,关掉系统,重新启动,尽可能远离这个夜晚。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但最终他抬起头,向后靠了靠,再次用胳膊拂过额头,将粘稠的头发扫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把托尼抱在怀里,重新站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他开始感觉到周围小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他自己还没有碰上任何人——任何醒着的人——但他的蜘蛛感应知道遇上别人只是时间问题。抱着昏迷不醒的托尼·斯塔克走来走去不是他想要陷入的境地。

彼得凭本能转了个弯,他的眼睛与小巷尽头街道的灯光相遇。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他的视野陷入黑暗。

当他的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到底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托尼被丢在几英尺外。

彼得皱了皱眉头,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环顾四周,寻找任何推倒或绊倒他的人或事,因为还有什么别的——

"彼得?"

彼得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蹦了起来,他转过身,睁大了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看见了一片亮光,彼得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然后快速眨眼,努力重新找到焦点。当彼得的眼睛逐渐适应光明时,他终于看清了他面前那个说出他名字的人。这…他是…

朱利安?

彼得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利安,只能隐约意识到后者正同样震惊地盯着他。

然后,就像一个开关被打开一样,彼得认出了他在哪里。

他在朱利安的餐厅外面——每当他没有食物或需要储备时,他都会来这家餐厅,这里不止一次地拯救了他。或者更确切地说,朱利安是救了他。尽管这违反了餐厅的规定,但他仍然给彼得留了食物,几乎总是盛放在干净和未使用的容器中,然后彼得能够将这些容器用于无数其他事情,例如——

"彼得,什么...这是什么..."

彼得眨了眨眼,用一只胳膊擦去脸上的汗水,试图弄清楚朱利安到底在问什么。

他是在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吃饭吗?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彼得这些年来过这里很多次,他想...他以为他和朱利安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无论是口头的还是不言而喻的,这意味着他可以在需要时来到这里,朱利安会在他真正需要的时候帮助他,而且——

朱利安的目光从彼得身上移开,落在他身后的东西上。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那是...那是托尼·斯塔克吗?"

彼得眨了眨眼,意识终于回笼。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身旁无意识的身体上。

托尼。没错——他...他和托尼在一起。除了托尼昏迷不醒,他需要帮助,他还需要把他送到医院,因为他被扔来扔去的次数过多,而且他在第二次撞到屋顶的时候没有看他,托尼的头可能被严重撞伤了,还有——

"..得...彼得,回答我!"

彼得又眨了眨眼,这一次他的头脑清醒了,他终于意识到朱利安正盯着他,看起来他好像同时看到了鬼魂和怪物。

彼得认为,在某种程度上,他是。

他需要联系上一个人,他需要...他现在需要一部手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托尼需要帮助,他受伤了,他醒不过来。但是他到底要去哪里找呢?他自己没有手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手机了,所以哪里——

彼得的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身影上——朱利安,他记得,他怎么会忘记朱利安——他舔了舔嘴唇,张开了嘴。

"朱...朱利安,"彼得说,但他的话语很快被咳嗽中断了,有那么一刻,他所有能做的就是停下来喘口气。该死的浓烟。

当他喘过气来后,彼得抬起头,再次尝试说话。

"朱利安,你能...我需要——我需要使用你的...你的手机。拜—拜托,这...这很紧急。"

朱利安盯着他看了半秒钟,然后迅速点了点头:"对。我叫救护车,我马上就——"

"不!"彼得喊了一声,比他本来想的要大声,但朱利安停了下来,回头,困惑地盯着彼得。

彼得摇了摇头:"我——我的意思是...我需要,我需要打电话给某人。他必须...他必须回到基地,那是每个人都在的地方,那是......他有一个医疗病房,一整个楼层,然后他——他们可以帮助他,然后——"

"彼得, 你在说什么?受伤了,你需要去医院。你的头——我的上帝,彼得,你的头——"

"我很好,"彼得厉声说道,愤怒和恐惧一下子袭击了他,"我很好,朱利安,所以只要——只要给我一个该死的电话,或者......或者...."彼得咽了咽口水,愤怒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拜...拜托,朱利安。拜托,我——我只需要尝试打电话给某人,然后——然后——如果这没用,你再叫救护车。好吗?"

朱利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带着不小的恐惧,那是因为他的状态还是他的行为,彼得不知道。但过了一会儿,朱利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最好快点,彼得,"朱利安警告说,他把手机递给彼得,盯着彼得眉毛上方的某个地方。这很荒谬,明明需要帮助的是托尼,朱利安为什么不盯着他看呢?他知道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但说真的,这很荒谬。朱利安需要分清主次,因为在他们两个人中,托尼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他是钢铁侠,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是亿万富翁托尼·斯塔克。朱利安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盯着彼得,他应该,盯着斯塔——

"彼得?"

彼得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朱利安的手机在他手里,但他什么也没做。彼得快速拿过手机,感激地点了点头,打开了朱利安的手机,按下了键盘,然后——

然后……

彼得盯着眼前的键盘,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拨打的号码。

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当然不会知道任何人的号码,没人记得手机号码,他们把它存储在手机里一次,然后甚至忘记了它的存在,因为你要给某人打电话时只需要点击他们的名字,而不是播打他们的电话号码,这是......这太荒谬了。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认为他能够打电话给某人,然后——

"彼得?"朱利安试探着又问了一遍。彼得忍不住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微笑,伴随着微弱的笑声。

"我不...我不知道任何人的电话号码,"他说,又一次低声轻笑,"我需要...我需要联系上复仇者联盟,我需要联系布鲁斯或佩珀,或者......或者其他什么人,但我不能,因为...因为我实际上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我曾经是班上最聪明的孩子,但我不...我甚至不记得我拥有的最重要的电话号码。哈。"

电话在晃动,很奇怪,但彼得几乎没有注意,因为他的视线再次模糊,汗水又一次从他额上滴落。

朱利安突然转身离开,但在彼得叫他之前,他就回来了,彼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块布就压在了他的头的侧边。朱利安把它按在那里一会儿,然后把它拿走,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本应有汗水的地方,彼得发誓他看到了红色

"那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斯塔克工业公司呢?"朱利安建议道。他的声音冷静平缓,但他的眼睛却微微地眯着,遍布阴霾。彼得忍不住盯着朱利安的眼睛,慢慢地意识到他一定很不高兴。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朱利安不高兴,见鬼,头三个月里,朱利安看到他时从未微笑过。但后来他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开始习惯他了,甚至开始喜欢他,也许,甚至在他看见他时,他的笑容会扩大,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看起来这么生气——

"彼得?"朱利安问道,转过来看着彼得的眼睛。他凝视着,彼得终于反应过来他之前说的话,赶紧点了点头。

"好—好的,"他说,把注意力转回到电话上。斯塔克公司至少有一个他可以随时拨打的公共电话。至少,他认为也许他可以。现在多晚了?天很黑,肯定有人已经躺在床上,但是......

彼得咽了咽口水。

但他必须至少尝试一下。

所以,打开网络浏览器,彼得成功稳住他颤抖的手指来搜索斯塔克工业的电话号码,但无论他多么努力地点击,他的拇指都不断从屏幕上滑落。

朱利安的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拿起电话,擦去屏幕上红色的汗水,点击号码,把电话交还给彼得。彼得抬头看着朱利安,向他露出一个虚弱的报以感谢的微笑,但朱利安只是用微微皱起眉头盯着他。

彼得把电话放在耳边,希望现在时间还不是特别晚。

电话铃每想一次都像过去了一生,一瞬间,彼得想知道是否有人会接电话。但就在他失去希望的时候,电话咔哒一声,接通了。

"斯塔克工业公司,我能帮你什么?"

彼得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他身后的砖墙上,如释重负。

"你好?有人在吗?"

舔了舔嘴唇,彼得终于应答了。

"嗯......你好。"

"这里是斯塔克工业公司,我能帮你什么?"

"我需要...我需要联系....."彼得在脑海中寻找正确的名字,想知道到底还有谁可以和谁说话,谁的电话最容易打通。

一个名字像闪电般的击中了他的脑海。

"佩…佩珀,"他迅速吐出一口气,"佩珀·波茨。我需要...我需要和佩珀··波茨谈谈。"

"波茨女士目前不在场。我可以帮你留言吗?"

彼得闭上眼睛,他之前的头痛报复性地回来了。

"不,不需要我——我需要和她说话。拜托,我现在必须和她接上电话,我有——"他咽了咽,铁锈的味道在味蕾上奔走。"托…托尼·斯塔克现在和我在一起,而且——他受伤了,我需要......我需要和佩珀·波茨谈谈,拜托您。"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对恶作剧电话不是很友善,先生,所以我请你不要再打这个号码。"

彼得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他的身体立即前倾:"不!拜托,拜托我说的是真的,我——"

"你是谁?" 女人生气地问道。

"彼—彼得"他呼出一口气,"彼得·帕克,我和——托尼就在我身边,而我——"

"彼得·帕克?" 女人重复了一遍。

"是的,"彼得停了下来,他用尽全力不对她大喊大叫,"听着,你需要告诉佩珀...你需要告诉佩珀,托尼受伤了,他受伤了,而且——他需要去医院,他需要医疗病房,他......他需要..."

"我会把信息传递给波茨女士," 接线员说, "你能告诉我你的位置,这样我就可以让她知道你在哪里吗?"

彼得的眉头皱在一起。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对它了如指掌,但是……但……

突然,电话被拿走了,他看着朱利安把它举到耳边。

"你好?是的,我的名字是朱利安·爱德华兹,地址是......"

加速的呼吸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彼得看向一边,发现托尼的身体微微动了起来。

他的心在胸膛里跳动,彼得极力向托尼靠近,几乎把自己拉过水泥地,来到刚睁开眼睛的托尼面前。

"哦,上帝,"托尼说,当光线映入眼帘时,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蜷缩了片刻,但彼得急忙开始摇晃他,拒绝让他再睡过去。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你不能——你不能再睡过去,你需要保持清醒,你需要——"

"现在...现在几点了?"托尼问道,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目光落在彼得身上,皱眉打量了一会儿。眉头松弛下来,他想要用胳膊肘把自己支撑着坐起来。但彼得不打算让他那样做。

"不,不行斯塔克先生,你必须躺着别动。你…你之前被摔得很严重,而且你...你没有战衣,而且..而且...."

但托尼很固执——如果彼得的个性无法与他对抗的话。他无视彼得的要求,撑着自己完全坐了起来,背靠在墙上。

"那场...战斗,"他说,环顾四周,"发生了什——"

"他走了,"彼得赶紧插话,力量突然在他的血管里爆发涌流,"Seftis,他...他走了。他死了。"

托尼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问道:"你......你摆脱了那个混蛋?"他的唇边流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把他送回了他来的地方?至少你吊销了他的地球签证?因为他肯定不会再回到地球了,我告诉你......"

我杀了他,彼得默想,但这句话并没有能够说出来。

彼得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是的,他...他不会回来了。我保证。"

托尼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他想知道更多,但他们俩都知道,现在不是重述这个故事的时候。

朱利安看着他们,他还在打电话。当他盯着托尼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当他回头看到彼得时,眼睛同样睁大了。彼得试图给他一个微笑,向他保证没问题,是的,这是托尼·斯塔克,他没有撒谎——并说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助,以及——

但随后,托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我的天哪。"

彼得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着托尼。托尼的眼睛闪烁着,紧紧地盯着他。它们瞪得像茶碟一样大,令彼得惊讶的是,托尼的眼睛里似乎包含着……恐惧?他看着托尼,他上下打量着彼得,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彼得,"托尼艰难地开口,彼得迅速打断了他。

"怎么了?"他困惑地盯着托尼。"有什么不对吗?你受伤了吗,你是不是——"

"彼得,他妈的,你的...你的——"

托尼再次被打断,这次是被朱利安,朱利安走到他们身边,手机还在手里,但关机了。

"他们正派人过来接你,"他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闪动,好像他仍然不太确定他是否相信他所看到的,"他们几分钟后就会在这里。"

彼得转向朱利安,竭尽全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朱利安。"他说,他的话紧接着被咳嗽声取代。汗水再次开始遮挡他的视线,他抬起手臂将其清理干净。

朱利安张开嘴,看起来好像要说什么,这时门内传来一声巨响。朱利安转身走开了,过了一会儿,门几乎完全关上了,只剩下一点点能让光透过的缝隙。彼得能听到朱利安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男人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

愧疚笼罩了他,突然间,彼得希望他没有来到这里。他甚至不知道他最初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是上一分钟他还走在巷子里,下一分钟朱利安就在喊他的名字。他在心里咒骂自己——他真的应该多加注意,他本应该——他本应该......

一股疲惫的浪潮席卷了他,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只能看到白点在他的视野中飞舞,威胁要让他昏倒在地上。

但是不——他没有睡着,这次没有。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在一个地方睡着,再在另一个地方醒来了多少次。但这一次,他拒绝让这种情况发生——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保持清醒。

彼得下定决心,看向托尼,托尼自己也几乎是半昏半醒的。他仍然看着彼得,但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点,彼得从他肺部颤抖的呼吸可以判断出,他极可能很快就会睡过去。

"教堂起火了,"朱利安突然说道,彼得转过头来,迎上了朱利安小心但关切的眼睛。"他是不是..."朱利安向托尼示意,"火灾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他当时在那里吗?有一群人声称自己看见了钢铁侠,但没有人能证实—"

"有...有个家伙,"彼得打断了他,试图整合他的思绪,弄清楚他应该透露什么,而不需要说太多,"托尼...钢铁侠,他当时...他当时在打架,然后——然后他打败了那个家伙,但是......但是他受伤了,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朱利安问道,"你是说你找到了他吗?就他一个人?"

彼得咽了咽口水,斟酌了一番将要说出口的谎言,试图让它听起来真实一些:"是的。我…我在一条小巷里,我...我看着他掉了下来了,然后......"

“所以你把他带来了...这里。”

彼得无法否认,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但这是他将朱利安和真相隔开的唯一方法。如果他发现彼得是谁——或者他曾经是谁,他会受到诅咒的。

彼得以沉默回答,他可以看到朱利安下巴紧绷的肌肉。

"彼得,我不...我不明白。你这几个月完全消失了——相信我,我试图找出是否有人见过你,没有人发现你,然后你现在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在我的后门,和托尼·斯塔克一起,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而且——。"

"朱利安,"彼得打断了他的话,但他自己的话语又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过了一会儿,才得以恢复呼吸。他继续说道:"朱利安,我...我保证,当这一切结束时,我会...我会补偿你。我保证。"

朱利安看着他,似乎想要争辩,要求彼得告诉他真相,现在就告诉,但他刚张开嘴,轮胎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就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和彼得沿着小巷看过去,发现一辆汽车在人行道的尽头停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彼得闭上了眼睛。谢天谢地。

他花了比他打算的更长的时间才让他的眼睛再次睁开,但是当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宽阔的逆光的身影......

哈皮·霍根?

彼得的眉头带着困惑皱了起来,他看着那个身影——像哈皮一样的身影——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几乎是向他们冲刺而来。

当他到达他们身边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惧和惊慌占据了他的面孔。他的眼睛像闪电一样在彼得和托尼之间来回穿梭,试图对每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进行分类,并判断出谁的情况更糟糕。

好吧,至少彼得不能说哈皮是完全无情的。

当哈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彼得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嘿,霍根先生,"他笑着说,"我敢说…你肯定很高兴见到我,对吧?"

哈皮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彼得试图保持微笑——因为无论哈皮多么讨厌他,他都不会就这样把他踢到路边,对吧?他肯定不会,他刚刚还觉得这个人有同情心呢。

"孩子,"哈皮低声说。

彼得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辆车开了过来,几秒钟后,布鲁斯·班纳下了车。

现在彼得真的很困惑。

当布鲁斯跑向他们时,彼得皱起了眉,布鲁斯看起来和哈皮几秒钟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班...班纳博士,"彼得打招呼。白点又开始在他的视野中飞舞了。"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应该——你应该去—— "

"彼得,"布鲁斯呼出一口气,睁大眼睛,"彼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

彼得看向托尼,托尼因为周围的动静又睁开了眼睛。

"斯...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受伤了,你必须...你必须帮帮他,你必须把他带回基地,你必须——"

有人突然蹲在他旁边,轻盈的手指拂过他的脸侧,插入他的头发,彼得猛地把头向后仰。他在布鲁斯观察他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发现布鲁斯的目光好像每秒都变得更加艰涩。当他的目光转向彼得的头时,他的眼睛睁大了,彼得只能推断出他好像变得警觉,是不是......是恐惧吗?

彼得皱起了眉。

"怎么…怎么了吗?"

"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他站起来,与哈皮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默默地做了什么决定。然后,在彼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哈皮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胳膊垫在彼得的腿下。

彼得惊慌失措。

"不,等等——干嘛?你要干嘛——斯塔克先生才是你需要照顾的人,不是我,你为什么要——"

"彼得,你受伤了,"布鲁斯打断了他,把手放在彼得的肩膀上,迫使他停止移动。"你需要冷静下来,让我们帮你上车——好吗?"

彼得瞪大眼睛盯着布鲁斯,无法理解这个人在说什么。

"但是...但是斯塔克先生..."

"托尼会没事的,"布鲁斯向他保证。"但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我们不希望你变得更糟——好吗?"

彼得继续盯着布鲁斯,他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不。"

因为这不在他的计划内。事情不应按这条轨迹发展。他应该把托尼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让他得到帮助——而不是彼得自己得到帮忙。他只想照顾托尼,然后他就可以回到他的阁楼,爬到安全的小房间里,缩在被子下,睡一觉以逃避裂骨的头痛,之后他会醒来,回去给朱利安道歉,然后——

"彼得,"布鲁斯说,皱着眉毛摇了摇头,"彼得,你在说什么?什么阁楼?"

彼得眨了眨眼,意识到他刚刚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去,但他的思绪仍在继续。也许,只要他解释了这一切,布鲁斯就会放他走。他会让他回到他的阁楼中,重归他的生活,当他再次醒来时,这一切都会结束,他就终于可以继续他的生活了。

"我的...我的阁楼,"彼得艰难地开口,"我只是...我只想回到我的阁楼,我不...我不想去基地,我不...我不想去复仇者联盟,我不想看到他们,我不想和他们说话,我——我——"

他的眼睛刺痛,汗水再次滴入他的视野,但这次他没有擦掉它,因为他突然发现他的手臂几乎动不了了。

突然间,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意志坚定地要保持清醒。事实上,他现在想不出比睡过去更好的事情了。

突然,一只手开始拍打他的脸颊。

"唔,别,别——你不能睡觉。你如果在我们身上睡着了,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彼得睁开了眼睛——他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他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直到他终于将目光聚焦在布鲁斯身上。

"班纳博士……"

布鲁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是一个带着恐惧的微笑,彼得心不在焉地想着——他的手没离开过彼得的脸颊:"再坚持几分钟,好吗彼得?昆式战斗机几分钟就到了,你只需要...你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好吗?"

彼得的蜘蛛感应在他的脑海里低声说,布鲁斯很担心,他很害怕,他非常害怕——但彼得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让...让我看看他。"

托尼。

彼得试图移动他的头,但不知何故,这个动作比以前困难很多。尽管如此,他还是设法将脖子倾斜到足以与托尼目光相接,托尼的眼睛和布鲁斯一样,饱含恐惧

但这是为什么,彼得不知道。他们打败了Seftis,及时救出了其他复仇者,除了燃烧的大教堂和一笔巨额保险赔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彼得,"托尼说,向彼得靠近。他把目光锁定在彼得身上:"孩子,你必须保持清醒,好吗?就当是为…为了我。为我保持清醒。我不能——"托尼的声音哽住了,他又试了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好吗?我他妈的已经失去了你太多次了,但是这一次....."彼得看着托尼吸了一口气:"听着,你只需要保持清醒,好吗?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睡着。"

彼得困惑地皱起眉头:"我...我很好。"他勉强说出一句话,但托尼很快反驳了他。

“你在说什么屁话!“男人骂道,愤怒在他的眼里燃烧,"你就像...你就像一块碎肉,他妈的被世界上最糟糕的厨师反复重击了一样。你现在——"托尼哽噎着,"你遍体鳞伤,你这个傻孩子。"

彼得皱了皱眉,不明白托尼在说什么,但还没等他问托尼是什么意思,哈皮就开口了。

"老板,"哈皮说,彼得看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都抬头望向天空。

他的蜘蛛感应絮絮叨叨着现在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有人在他上面,彼得看着一架较小版本的昆式战斗机降落在纽约一条街道中间——谢天谢地——这条街道空荡荡的。

一群人从飞机里跑出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抬着担架,彼得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放在了担架上,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就被抬起来带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一切都变黑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身处明亮的机舱,有人正为他戴上面罩。

但他不想要面罩。他再也不想当蜘蛛侠了。他已经放弃了,无论别人多么努力地试图让他再当回蜘蛛侠,他都拒绝被迫重新成为。选择当蜘蛛侠是让他陷入混乱的根源,所以选择不当蜘蛛侠肯定能让他摆脱这种局面——

新鲜空气突然涌入彼得的肺部,他不由自主地颤巍巍地吸了一大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氧气了。他贪婪地吸吮空气,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在进食。

他的头脑和视野逐渐清晰了起来,彼得环顾四周,漫无目的地观察着周围所有的人和仪器,直到他发现托尼在飞机的另一边,躺在他自己的担架上,被一群私人医生包围着。彼得试图对上他的眼睛,看看他是否没事,但他的视线突然被他自己的一名医务人员切断了,他现在正俯身在他身上,戴着手套的手指灵巧地穿过他的头发。

"狗屎,"彼得听到那人咒骂。一秒钟后,一个女人来了,再一秒钟后,她也同样骂出了声。

"哦,我的上帝。把——把他的头抬起来,他需要——"

彼得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因为他周围到处都是动静,他能做的只有保持清醒。斯塔克先生要求他保持清醒,恳求他不要睡觉,彼得决心尊重这个要求,向托尼证明他可以服从命令。他已经足够大了,可以承担作为复仇者的工作以及随之而来的所有痛苦和困难,因为他,他已经足够大了——他不是一个孩子,他完全配得上被拿走的战衣,无疑他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做出了足够的悔改,他可以重获他的战衣,然后……然后……

彼得闭上眼睛,呼吸着浓缩的氧气,迫使他零散的思绪整合起来。

"..嗯......嘿,孩子,你…听得…吗?"

彼得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他的目光立刻与哈皮·霍根的目光相遇。

哈皮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俯下身注视着他,脸上带着踌躇、担忧的微笑。

彼得的眉头皱了起来——困惑似乎成为了他的默认状态——想知道坐在他床边的哈皮·霍根到底在做什么。彼得看见托尼坐了起来,摘下自己的氧气面罩,与他旁边的医务人员争吵,看起来正试图下床。

注意到彼得的目光,哈皮说:"老板会没事的。医生说他有点脑震荡和一些骨挫伤——也许是几根肋骨裂了,但没什么大问题,仅仅是在他的聚会日里,他就经历过更糟糕的事情。"哈皮强迫自己笑了几声,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他的脸上担忧和关切昭然可见。

彼得回头看了看哈皮,皱起了眉头。

"嘿,呃,"哈皮说,躲开了彼得的目光,"我想…我想给你道个歉,关于把你扔出塔楼和在基地里责骂你的那些事。我,呃...嗯..."彼得看到哈皮的喉结在滚动,然后他继续说,"好吧,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但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彼得完全不知道哈皮在说什么、想什么,如果他不那么迷恋目前百分之百的纯氧冲刷他大脑的感觉,他会问很多很多问题。所以他只能通过眼神尽可能地传递他的困惑。

"嗯,呃,我应该...我应该让你保持清醒,所以我想我应该继续说话,对吧?我们离基地不远,只要再过半个小时——"

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半个小时了?但他觉得自己几分钟前才上飞机。

"——我的意思是,我想给你讲一讲我当老板司机时发生的趣事。我的意思是纯粹的司机,而不是还要兼管整个安全系统和人员的司机。但是......"

哈皮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叹了口气,手颤抖着抚上彼得的脸颊:"对不起,孩子,"他一边道歉,一边移开了目光,彼得很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紧张和懊恼的哈皮。"只是...以前一般都是你在说话。我更像是壮实、沉默的那类人,你明白吗?"

彼得凝视着哈皮,一时无法移开目光。

他看着哈皮脸上强作的幽默逐渐被愧疚取代,但还没等他完全理解这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托尼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嘿,彼得,"他说着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名医务人员赶到他身边。托尼几乎没有注意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彼得的目光在哈皮身上徘徊了一会儿,然后转向托尼。他把他的面罩移开一些,刚好能说话。

"'还不错,"他说,声音粗哑,"只是...只是有点累。

"是的,我想也是,"托尼轻轻地说,把胳膊放在彼得的床上,"但你需要保持清醒,好吗?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会把你带到基地的医疗楼层,然后你就可以睡觉了,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明白吗?"托尼的笑容在颤抖,"不会需要…太长时间,好吗?我需要你汇报一些任务的要点。不能…不能在不告诉我们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结束任务,对吧?"

彼得的思绪开始模糊,他没有注意到有人移动了他的面罩,再次盖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

他累了。他太累了,他只想回去睡觉。他不想再说话了,他只想回到他的阁楼里睡觉。

他的头也疼。有人在不停地碰它,彼得发誓,如果他们再敢碰一次,他下周就会揍他们。以前没多少人找他麻烦,或试图进入他阁楼上的房间,但是当有人这么做时,他会确保他们再也不敢来。然后他们不再来——他就可以获得安宁,这就是他现在想要的一切。安宁。没有人和他说话或努力让他保持清醒,没有人触摸他疼痛难忍的躯体,没有人拿大锤猛击他的头颅,还——

过去一个小时里被制住的痛苦卷土重来,彼得紧闭双眼,试图忽略它,试图将它赶走,但它只会越发强大,越发剧烈,他——

哭声不可抑制地撕裂了喉咙,因为真的很疼。天哪,实在是太疼了,感觉就像那把大锤已经砸碎了他的头骨,而且他不能——他不能——

"...麻醉...快!"

"不...不能......他不能承受麻醉,他需要...持清醒!"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

"来人...帮他!他很痛苦!他很——"

"不…睡!按照这个速度,他无论如何都会昏倒,赶紧控......"

"彼得,彼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彼得,坚持一下——他们给你加了点东西,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彼得感觉自己着火了一样。他觉得好像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碎了,每一块骨头都在哀嚎。但是他的头——天哪,他的头——感觉好像被劈开了,感觉——

"彼得,保持清醒,我在这儿。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保持清醒——这是一个命令!不要反抗药物,彼得。别动,让他们把针头戳进去——只要不动并且……"

但那是不对的。他不能睡,他需要保持清醒。他必须保持清醒,这样托尼才会为他感到骄傲,他需要保持清醒,因为他厌倦了总是在一个地方睡着,然后在另外一个地方醒来,他需要保持清醒,因为……因为……

他需要……保持清醒……

他需要……

他……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景象已经全然不同。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不知何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头脑的模糊,他认出了熟悉的白色大厅——医疗病房?

是的。这是医疗病房的大厅。那些可笑的白色让这里太像医院了,但它其实并不需要是白色,因为这是托尼·斯塔克的医疗病房,难道他不能把它涂成红色和金色或其他随便什么颜色——除了白色吗?彼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见过太多次这个白色了,他非常想再也不用见到它,并且——

他好像隐约经过了其他房间,这些房间的窗户没被窗帘遮住,他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房间里面的景象。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克林特,接着是一抹红发,但是他们消失得太快,以至于他确信那一定只是想象。

彼得意识到,有些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不为别的,就为那附骨之蛆般的头痛已经不复存在了。至少,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仍然可以在脑海中形成逻辑连贯的句子,而不是认为他正在和煦的阳光下吃着棒棒糖在粉红的云朵上跳舞。

但是...他怎么知道他不是?他怎么能确定自己头脑正常呢?他怎么知道他实际上并没有同露西和钻石一起在空中飞舞呢,还有泰迪熊和独角兽以及......以及……

"彼得?!"

喊叫声在他耳边响起,彼得下意识地退缩,他以为已经消失了的头疼突然又重新出现了。

他睁开了眼睛——他真的必须开始注意他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看到了克林特·巴顿和娜塔莎·罗曼诺夫以熟悉的姿态向他走来。

他试图说话,张嘴打招呼,但有东西覆盖着它——氧气面罩,他低声自语,纯洁的氧气——但即使没有面罩,他也发现自己连动嘴都很难,更不必说说话了。

克林特冲了上来,俯身靠近他的头,用震惊而悲恸的眼神注视着他。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躺在床上一样,彼得想。而娜塔莎,嗯...娜塔莎看起来和克林特几乎一样,外加上想杀人的激愤。

他最喜欢的两个刺客——他不是在谈论《刺客信条》,尽管那个游戏很棒。但他是说那两个现实中的最喜欢的刺客。这很荒谬,完全荒谬。荒谬得甚至能吓跑最可怕的捣蛋鬼,而且......而且......

彼得的目光从克林特和娜塔莎身上移开,他看到另外四个人挤在房间的后面,都看着他,像是有人刚刚碾了他们的小狗似的,彼得不能否认这种感觉......很好。就好像他们真的很在乎……

他的思维和视线再度模糊了,彼得只能想,如果这是一场梦,他非常希望永远不用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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